兴起而至，兴尽而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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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小皇帝叽x摄政王羡】江山此夜寒 02
*年下 小皇帝叽x摄政王羡
*我流架空历史设定
*ooc是我的
02
话说这魏小王爷摄政后，除开那不可捉摸的蛟龙相斗和当着百官的面扛走今上外，走马上任的三把火一把都没有点起来。也许是知道自己手头无权柄可用，在三日一上的早朝上，摄政王每每斜靠在那把大椅上，像听评书般听官员们互相挖苦，不时发表两句看似无懈可击实际在和稀泥的言论，批折子也批得中规中矩，毫无可探讨的举措。反倒是十岁的新皇，已有几次在朝堂上偶出一语，惊得殿中几位神游太虚的官员背脊泛起一阵凉意来。
于是没人看不出，这当今圣上与一位杀伐决断的帝王间，差的只是岁月时日罢了。这对这群意欲把持朝政的老狐狸们不是一个好消息，但好在今上年岁尚小，背后又尚有一位看似软弱无能的摄政王可以拉拢操纵。
虽然也有知晓当年科举之事的大臣认为魏小王爷是在藏锋敛锷，但结交这位名义上一人之下的摄政王总是好事。于是他们的做法和那些认为摄政王绣花枕头一包草的那些人无二。
帖子比开春的柳絮更早，纷纷扬扬地朝那冷清了多年的魏王府飞去，迎来送往近乎累闪了刘管事那把老腰。
魏小王爷是刘管事看着长大的，在他眼里，他家小王爷虽然顽劣是顽劣了些，血肉里却是有一把松竹傲骨的，这些谄媚夤缘的饭局小王爷多是一眼不会看。于是刘管事也不多做通报，只把这些帖子收成一摞放在了魏无羡书房中。
没想魏无羡却在下了早朝后，笑嘻嘻地把这摞帖子往书童怀里一拍，吩咐道：
“把这些帖子的时序给本王整理个日程出来，能去的都去，时间冲突的，按位高权重者优先。”
门外指挥仆从洒扫的刘管事的腰这下真闪了。
“魏无羡，你回京后摄政王当得真是滋润，连脸都圆润了一圈。”江澄说着夹走了魏无羡面前白瓷盘中最后一块五珍烧鹅。
魏无羡也不拦他：“是啊，我这些日子几乎除了批折子上朝外，几乎都要在禄存楼住下了。能不圆润么？”
禄存楼是京中最为昂贵的酒楼，一桌平常的菜肴就能耗去寻常人家吃穿用度半年的银两，更别说请客摆宴席的规格。江澄闻言，轻哼一声：“魏王爷当真是如坊间所言，奢靡无度得很。”
“那论勤俭自然还是江指挥是表率。”魏无羡笑道，“连那些个五品六品的学士郎中，请我这个摄政王赴宴都是去禄存楼。反倒是你这个堂堂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，请本王吃饭会在这普通的街边馆子里了。还要抢去本王最后一块五珍烧鹅，真是苦也！”
江澄翻他一个白眼：“就我那三瓜俩枣的俸禄，请不起！聂二，你给魏无羡说说你一个月的俸禄能在禄存楼吃个几顿？”
“啊？”聂怀桑正专心地观赏面前彩绘酒壶上的美人图，被突然提到，愣了一下才答道，“别的我不知道，按一顿螃蟹宴来看，我一月俸禄刚好够吃一顿。”
当年在京中，聂怀桑和魏无羡被好编排的说书先生们并称为“京城二絮”。这个絮自然不是什么“咏絮之才”的絮，而是“金玉其外，败絮其中”的那个絮。不过好在聂怀桑虽无聂家一贯的骁勇善战熊韬豹略，但胸中也还是有那么几点墨水。于是他便借了家中的荫庇，在翰林院中捡了个六品侍读的闲职当当。
六品官员的一月俸禄仅够吃一席文人聚会的螃蟹宴，那也真是不知那些个学士郎中大摆宴席的银子从哪儿来。
贪赃枉法，营私舞弊。
三人都清楚这答案，一时无人接话了，席间仅剩下江澄大嚼烧鹅的声音。
魏无羡突然开口：“师妹，我且问问你。你们锦衣卫的拨得的款项可宽松？发过俸禄、置过军备后可有盈余？”
江澄被这声“师妹”噎了嗓子，“咕咚”一口茶水下肚才道：“勉强够用。怎么？你要大发善心，给我们多批些款项？”
聂怀桑道：“江兄放一万个心，魏兄绝对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魏无羡点头赞同：“没错，真没这意思。”
江澄自然知道魏无羡想听什么，指尖在茶杯沿轻敲了几下，才道：“那群老狐狸也怕死，短了什么也不能短了京中的防务，所以锦衣卫倒也还算吃饱穿暖。这问题摄政王更应当问一问我大玄江南水军和西南驻军的同袍们。不过魏无羡，财务问题你下个令让户部呈上账来不就得了，这么麻烦干嘛。”
魏无羡用箸尖拈了一颗盐水毛豆，那翠绿的豆子却滴溜一下滑回盘中。他无奈道：“那也得有人听我话呀。如今我连颗毛豆都挟不住，要对账也只能要出几车假账来。”
聂怀桑替魏无羡斟了半杯茶：“也真是奇妙，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魏兄讲丧气话。”
魏无羡并起两指敲三下桌面以表感谢。聂怀桑继续说道：“说到我大哥管的西南驻军，自四年前起先帝病弱，就一并开始过苦日子了。折子从内阁一过，军费就又少一截。加上那些银子要交到我大哥手上，之前不知被盘剥了多少层，留给军队的，连果腹都难。我大哥连上了十几道奏疏，都被扣下。看着艰难支持的同袍，就连我大哥那样的刀子落在背上不吭一声的将军……”
聂怀桑声音有些发涩，开扇掩面叹道：“……都急出了眼泪来啊……”
聂怀桑的大哥聂明玦也算是魏无羡和江澄的旧识，二人闻言，也不住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魏无羡说：“抱歉，我竟是不知西南军务艰难至此。西北驻军这两年虽拨款不比往日，但加上所收税赋，也勉强能补上出项的口子。”
聂怀桑摇头：“西北外族多次进犯，加上先帝于魏兄你有愧，的确不会过分削减西北军费。提及税赋，西南一地也是有一两年收不上来几两银子了。”
江澄问：“怎么回事？”
聂怀桑说：“山匪肆虐呗，百姓的米袋都被搜刮干净了，总不能叫他们用命缴吧？”
这大玄江山中的八花九裂，本以为自己听了这么个把月斗鸡吵架，也有了个数，问题却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。魏无羡上翘的嘴角被完全拉平了，他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聂怀桑从小到大眼里的魏无羡一直是就算天塌了，脸上也显露不出一丝忧色的，但今天这么短短一餐饭的时辰，竟让他不但听得了魏兄的丧气话，还见得了这种表情，他不禁也焦虑地飞速扇起扇子来。
江澄是魏无羡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，最看不得魏无羡这副样子。他筷子一摔，骂道：“蓝家人也真是丢了个百孔千疮的烂摊子给你！我半年前给你的信中就说过，若是先帝要托孤给你，你不当接的。蓝家对你的恩情你早还完了。”
见魏无羡不答，江澄冷笑道：“不过你怎可能不接呢？青蘅君都撒手人寰了，算盘还是打得这样响，一把长命锁把你直接锁在蓝湛那奶孩子上了。要我看，只要不打起仗来，百姓平安，这江山爱跟谁姓跟谁姓，你一个外姓人，何必去搅这摊浑水？”
这话是大不敬了，若不是现下皇权衰颓，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。
“接都接了，我没办法。”魏无羡朝江澄露出一个颇不在意的笑容，好似接的不是这江山，而是街边一个盐油铺子一样。
聂怀桑知道这二人在这方面分歧颇大，忙给一人布了一筷子清蒸鲈鱼肚子：“吃菜吃菜，咱们哥仨多久没见了，不论国事，谈些别的！”
这家馆子虽小，食材却选得新鲜。鲈鱼肚子肉肥美爽滑，把魏无羡的一肚子破烂心情安抚熨帖了一半。于是他也顺着台阶下：“那江澄，聂二，你们帮我参谋参谋，怎么让小孩子和你……更亲近些？”
聂怀桑没反应过来：“谁家孩子？多大了？”
江澄并起筷子敲敲聂二的碗沿：“魏无羡还能问谁家的？自然是凤子龙孙当今圣上呀！”
聂怀桑心道江澄说得真没错，这长命锁真是把魏无羡锁在蓝湛上了，三句话不离，他问：“魏兄，你也算是小官家的皇叔，先帝还将他托付给了你，按理说他不应该对你不敬呀？”
魏无羡伸手去拍聂怀桑的脑袋：“我说的是‘亲近’！蓝湛这孩子也不知随了谁，和先帝先后一边都不像，又冷又硬，像块冰一样的，我这都回京一个来月了，他连声‘皇叔’都不叫。”
魏无羡回京后，每日得了空闲都抱着一堆奏折，去蓝湛温书的殿中在旁边批。蓝湛每次见到这便宜皇叔，总是只微微一礼道“摄政王”，然后就把魏无羡视作空气，自己继续看书习字了。
魏无羡起初想像寻常长辈一样，抽问蓝湛的课业。但蓝湛在一本正经地用孩童声线对答如流几次过后，再问起就会以“老师每日都会考核，不劳摄政王费心”拒绝。魏无羡又问日常起居，得到的回答却是“内务府自有载录”。魏无羡再想找些关于奇趣见闻的话勾起这小孩的兴致，蓝湛却不为所动，反而提醒魏无羡“专心批阅奏折”，让有一笔没一笔在折子上勾画的魏无羡臊了个大红脸。
魏无羡本想继续撩拨，却又不想丢了长辈的面子，只能在席间求助两位好友了。
江澄说：“其实小陛下长成这幅性格也情有可原，若放在寻常人家，他只是一个可怜小孩，何况还被放在一个这么高的位置上。”
当年先帝在及冠之年立了一名女子为后，此后竟没有再往后宫里添一名女子，偌大的后宫空空落落，许多院子都改做了其他用途。这一代蓝家血脉凋敝。先皇后诞下两名皇子，大皇子却先天体弱，天材地宝流水似的花出去，也堪堪能吊住一口气。大皇子十岁那年，护国寺的主持断言，大皇子命薄，只有断了尘缘才能保住命。于是大皇子蓝涣便在十岁时跟着住持入了护国寺，带发修行，太子之位则落到了时年六岁的蓝湛身上。同年秋，先皇后病逝，从此先帝也因相思之情一病不起，一年到头无法与年幼的蓝湛见上几面。小蓝湛近乎一夜间失去了父母兄弟的陪伴，但无论如何，还有父亲尚在这个念想。如今，先帝也撒手人寰了，蓝湛是真真举目无亲了。
魏无羡思及此，又想到蓝湛在宽大龙椅上小小一团正襟危坐的身影，心里忍不住柔软了几分。他点点头，问：“所以怎么办？”
聂怀桑说：“送他点什么总没错的，比如说你把你那件柴窑的笔洗送给我，我别说亲近你了，给你当牛做马我也愿意！”
魏无羡笑了：“想得倒美！但那可是当今圣上，他能缺什么东西？”
江澄说：“就算是天子也还是个小男孩，小男孩肯定喜欢那些个刀枪棍棒，但宫里肯定没人备给他。要不你送他一件墨坊出的连弩？或者袖剑？世家子们都争着想要呢。”
这似乎打开了魏无羡的思路，他盯着手里的手里的酸枝木筷子半晌，抬头道：“有了！”
“送什么？”江澄和聂怀桑一齐问。
“聂二，你还记得我五年前存在你那里的那块寒铁矿石么？明天叫人取到我府上。”魏无羡说。
聂怀桑瞪大了眼睛：“江叔叔从昆仑捎来，留给你的那块？你……”
魏无羡笑着点点头：“反正我也不再用得着了。”
江澄冷哼一声：“你也真是舍得啊，摄政王。”
tbc.
该写的剧情还是得写qwq
这篇感情线会稍微慢热一点点，但是也不会很慢
感谢阅读！惯例求小红心小蓝手小评论 （づ￣3￣）づ╭❤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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